择澜

【蹇齐】520 长生诀（下）

蹇宾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自己的天玑宫了，插入他体内的匕首虽谈不上神兵利器，可也是若木华给齐之侃防身用的，里面注满了雪狼一族的法力，自然是伤的不轻。

     蹇宾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根本动不了，他想说话可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你的小狼崽还活着呢，先管好你自己吧”，执明气呼呼的坐到床边，伸手从慕容离手里接过药喂给蹇宾。 

    看到蹇宾不肯喝药，执明刚想负气离开，却被慕容离一个眼神制止，软绵绵的坐回去劝道“你的小狼崽被启坤关到天牢里了，我只能保他暂时不死，可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定，你要是不想给他收尸，就赶紧把药喝了”

    得知小齐还活着，蹇宾心里松了一口气，才张开嘴喝药。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初要不是他们雪狼一族挑起战争，孟章也不会出事，陵光和公孙钤就不会走，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了，你倒好，处处护着那个狼崽子，要不是他们，我们几个还是。。。还。。还是。。。”执明越说越没有底气，那句“还是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到底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大家都明白，就算没有那场战争，启坤帝依然不会放过四神君。神君离别已是板上钉钉，只是时间和契机的问题。

       蹇宾受伤太重，挣扎着要去看齐之侃，却无奈被执明按在床上养伤。要不是慕容离劝他此时不能和齐之侃走的太近，他真的很想去看看他的小齐还好不好，是不是真的怨他。

           “蹇宾，蹇宾，你的小狼崽出事了”执明风风火火的闯进蹇宾的卧室，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人。“你的小狼崽想逃出去，被抓了个现形，陛下大怒把他打到鬼界去了，我们已经尽力了陛下盛怒，我们拦都拦不住”

      “阿蹇，若我的死，可以换你平安渡过此劫，那我就算万死又有何惧”齐之侃闭上双眼，耳边只剩凛冽的风声，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轻松，一袭白衣的天人，就此坠入了无间地狱。

      鬼界无间，无论是神，妖，还是人，到了鬼界都会失去任何法力，而且还要时时刻刻忍受着鬼族的欺辱。
  
         数万年前，启坤帝平六界，却唯独将生性弑杀，饮血茹毛的鬼族镇压在无间地狱。鬼族因此对其余五界心声怨恨，对凡是不小心闯入鬼界和被启坤帝打下来的人都怀着仇恨，将其魂魄锁在鬼界永世折磨，使其生不如死。

      “齐之侃虽为雪狼后裔，可他自己并不知情，况且他这几千年来一直是被若木华操控，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蹇宾明知多说无用，孟章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可他一想到小齐的处境，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所以，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求启坤。

     “他伤了你，你还要救他？”高台之下的蹇宾自是没有看见启坤帝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这一切都在那高阁之上人的计划之中一样。

     “臣，只是一时不小心伤到的，并，并无大碍”

       “哦？既然如此，我便给他一次机会，如何？”

       启坤帝此语出乎蹇宾意料，虽然小齐的命是保住了，可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蹇宾，你跟了我许久，我便答应你你开一次十阎殿吧，可如何抉择，全在于你”

        十阎殿是从鬼界救人的唯一通道，数万年来一直掌握在启坤帝的手里。但无论是谁，想进十阎殿都必须喝下摆放在殿前的那樽枯骨酒。

     所谓枯骨酒，顾名思义，从喝下去的那一刻起，人的骨头就开始有剧毒渗入，不但会逐渐变得行动不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愈加疼痛，一炷香之后，便会化骨而死。

      也就是说喝下这杯酒的人，必须在一炷香之内通过十阎殿才可以救出想救的人，可自己便会死。

      数万年来只有三人曾试着通过十阎殿救人，可要么是没有在时间内通过，便在殿中化骨，要么就是被殿中的妖魔围殴致死。

      蹇宾走的每一步都极其的坚定，他一步一步的迈向十阎殿，端起殿前的那一樽化骨酒“小齐，这一次本王绝不负你”蹇宾仰首饮下毒酒，眉心也逐渐染上了血色。

      蹇宾狠狠的将酒杯摔在地上，拔出佩剑，冲进十阎殿，此时的蹇宾倒是更像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杀伐既起，就没有停下的理由。

      蹇宾也不知自己打了多久，身上的白衣已被尽数染红，这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殿上那些妖魔的。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因为化骨之痛远比身上的伤痛来的更强烈一些。

      直到疼到没有感觉，他感到自己好累，好累，迈出的每一步，砍下的每一剑，都只为了能离自己的小齐近一点，再近一点……

      阳光破开阴云，洒向地面，也照在了那个满身是血的白衣人身上。“小齐，你还怨我吗？”蹇宾的身边躺着无数死尸，他的剑插入大地，扶着剑的蹇宾尚可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阿蹇！”齐之侃从鬼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阳光消失，阴云再次占领了整片天空，雷霆乍惊，大雨也就如期而至。

        齐之侃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能用出自己的全力奔向蹇宾，他好怕，好怕下一刻这个人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永远不见，他的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说是雨水。

       这一段看似不长的路他感到自己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记起那时的江南烟雨，记起古亭下的天籁之音，记起那个浅笑着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片桃花瓣还若无其事的说着“小齐，我逗你呢？你为何，总是如此认真呢”的白衣少年。记起自己被灭族时的愤怒，被捕时的无奈，还有，坠入地狱时的那份释然。

     “不，不要”在他扑向的那一刻，那个血染白衣的少年化为了点点碎片，飘向天地之间。

      “小齐，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化作这世间的风雨，永远守在你身边”蹇宾的声音回荡在这没有生气的修罗场上，与四周的雨声还有齐之侃撕心裂肺的哭声融为一体。

        云蔚泽旁，目光无神的白衣少年抱着两把剑缓步而来，将属于那位有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笑容少年的佩剑和千胜一起沉入湖底。

      一袭红衣的人从身后走来，想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却在空中停留了许久后，叹了一口气又收了回去。

     “其实，你师兄，他还没有死”齐之侃闻言将脸转向慕容离，对上了对方那明媚的眼神，恍然一瞬，似乎那个人也这么看过他。

     “那日，他只是受了重伤，我已经差人将他送去了”慕容离顿了一下，眼神飘向一边轻声继续“蹇宾，曾经在江南居住的竹屋里”

       “谢谢你”齐之侃声音沙哑，缓步离开，直到慕容离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直到夕阳将至，一双手才突然出现，从身后抱住慕容离，将他轻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你可想好了？”慕容离并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嗯，如今的启坤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他了，天庭对我也已经毫无意义可言”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阿离”执明将慕容离的身体转过来，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相自己“齐之侃的师傅是我杀的，他也险些因我丧命，我想亲口给他说句对不起，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不好？”

       “你怎知他还会回来？”慕容离将头转向一边，望向齐之侃离开的方向。

         执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他离开时从蹇宾枕边拿走的盒子。

         “他把蹇宾的剑留在了这里，就一定会再回来。”

        执明打开盒子，一条白色的发带和一片已经风干的桃花瓣映入眼帘。

         慕容离接过盒子，嘴角出现了笑意，不知是欣慰还是对命运的嘲讽。

          慕容离弯腰将盒子也沉入那片湖底“你说的对，蹇宾在这，他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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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van,这都半天了，你洗完了没有啊”在马振桓洗澡时百无聊赖的易某人转到马振桓的书桌前，顺手打开了马振桓平时很喜欢看的那本书，一片粉色的桃花瓣书签映入眼底。

   ——end